] 简葵一看他上下打量的目光,忽然想起自己狼狈的样子,颇有些尴尬,忙左右拍拍裙子上的泥污,又抬手去收拢头发。这一抬手,衣袖下滑,周磐便看到她手臂上刺目的三道血痕,眼神顿时凛冽起来。
“姑娘真真大度,可以后若在这后院长远了,总被这么欺负也不是个办法。”
话说简葵一路走回去,心里还在琢磨逃走的事情。她虽被那胡氏打了一顿,并不十分生气,毕竟自己已经威胁到人家的地位了,被这样发泄也正常,恨只恨自己功夫不到家,没有打回去,吃了亏。
茵茵隔着泪眼问她:“姑娘竟不生气?”
还未走到院门口,便见三四个家丁正急匆匆的往外走,一抬头看到她们二人,忙定住脚,面面相觑。简葵看得奇怪,便问:“你们怎么在我院子里?”
夏明珠笑而不语,告辞回去了。
茵茵顿时呆住了,用手捂住自己的嘴,生怕自己叫出来。四顾无人,也压低声音说:“姑娘还是别这样想了,我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,若是爷想找,也能找回来的。”
简葵笑着摇摇头。
正命得胜带了人四处去找,便看到她一身狼狈的走回来了。发髻歪斜,长发凌乱的披在背上,裙角后背沾了不少泥污。周磐大吃一惊,竟忘记了先前的愤怒,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,问: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
胡巧盈不屑的说:“爷在兴头上不也赏了避子汤么,一个仇人的女儿,爷能认真留几日?玩玩罢了,我看妹妹大可不必这么紧张。”
他盯视着茵茵,说:“你这个没用的丫头,说,怎么回事!”
为首的正是小厮得胜,他忙躬身道:“回姑娘的话,主子爷来看望姑娘,看房内无人,正使我们去请姑娘回来。可巧您竟回来了,快请进去吧。”
茵茵哪敢站起来,就跪着嗫嚅道:“回爷的话,是奴婢办事不力,合该领罚。今日奴婢陪着姑娘在院子里散心,遇上胡娘子来,说……说……”
胡巧盈瞪大了双眼,说:“怎么处?妹妹今日也见了,这娼妇虽然能顶几句嘴,但也不过如此,打不还手,又是个没见过好东西的贱人。爱?阅?读?容貌也并不十分美艳,只一身皮肉略白净些。想来也是纸老虎一个,妹妹怕她做甚?”
胡巧盈冷笑说:“对付这种娼妇需要什么打算,我只随便摆弄便了。”
夏明珠笑道:“这范姑娘看着倒是个好相与的,我倒不是怕她,只如今爷在兴头上,我看你还是莫要触爷的霉头才是。”
夏明珠试探的问:“姐姐有什么打算?”
周磐自从昨晚温存以后,脑海里徘徊不去她的身影,一时心软,就交代了解开她的门禁。下午办完事回到山寨,竟像管不住自己的腿一般直奔后院而去,不想一推开大门,竟看到空落落的院子,一时间慌了神,她果然趁此机会逃脱了?
说罢,看了看天说:“天色不早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径直又往前走去。茵茵心情复杂的看着她坚定的背影,眼泪却溢出了眼眶。
“说什么?你若是连话都学不好,便不必留着了。”周磐失去了耐心。
茵茵忧心忡忡的说:“姑娘若是真的走了,我留在这也会被爷活活打死,自然要跟姑娘走的。”
“胡氏?”周磐阴测测的问。
简葵噗呲一笑,说:“又不是你打的我,罚你做甚?再说了,那是你们爷的心尖子,我又没有受大伤,未必会因为这个生气的,你放心好了。”
简葵压低声音说:“长远不了。如果说,我正想办法逃走,你可肯跟我一起走?”
茵茵吓得一抖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。简葵简直无语,为什么每次都要带上茵茵啊?她后退一步,像母鸡护崽子一样护住茵茵,说:“你又要怪她,这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,是我自己招惹了你家胡娘子,她一个丫鬟如何拦得住,你要生气,要打要杀的,冲我就是。”
茵茵带着哭腔说:“姑娘,都是我不好,没有保护好你,让你吃了这些亏,回去我自去找爷领罚。”
又看二人不说话,便说:“既姑娘护着你,你便站起来回话,今日之事一五一十,给我说清楚。”
简葵安抚似的拍拍她的头说:“别担心,不是现在。若是筹谋好了,他便找不到。”
简葵笑着看她,说:“你放心,你若不想走,我会给你找好后路,不会让他难为你的。”
简葵心里嗤笑一声,什么叫请,怕不是以为自己逃跑了,命人去抓吧。她下午已经看过了,这后院各门把守得铁桶一般,自己哪里就逃得了?又想到刚刚受的气,便带着十分不悦走进了院子。
那些粗话茵茵哪里学得出,急得快哭了。简葵接口道:“你不要逼她了,她一个小姑娘,哪里能学出那些乡野粗话。你直接问我吧。茵茵,你先下去。”
夏明珠看她走远了,便埋怨胡巧盈道:“姐姐怎的这么沉不住气,如今便和她撕破脸,日后可怎么处?”